若得身化百千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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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宇/架空】关雎(12)

一旦开启感情线,就沉迷谈情不可自拔。

武侠AU,拒绝上升真人。历史地理架空,不必代入,人名借用or化用,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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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躺下初时还在想东想西,待同胡浩亮讲完那番话,心中不觉一松,到后来竟真朦朦胧胧睡了过去。若说他奔忙一天确是辛苦,但也要在一个叫人心安的环境中,才能这样心无余念地放心睡稳。

韩宇美美饱睡了一顿,第二日伸着腰爬起来已是旭日挂在梢头。他一眼看到胡浩亮蹲在滩边摆弄什么,不由好奇,足尖一点自他背后绕去,伸手欲拍他的肩膀。

“你这反应,忒平淡了。”他抓住胡浩亮的肩膀,胡浩亮不为所动,只抬头看他一眼,韩宇不免失望,戳着他肩头胛骨道,“昨天也是,扔下船就跑了,若来的不是我是个偷儿怎么办?你就无一点防人之心的么?”

胡浩亮笑,“你想看我如何反应?”他歪头想了一想,将手中陶罐自江水中提起,手腕一抖,“这样?”

韩宇登时狼狈往后一跳。“你你你……”他低头看自己衣衫,气道,“又淋湿我的衣裳,到头来还不是要借用你!”原来胡浩亮腕上用的巧劲,那陶罐中水给他有意控制了泼跳出来,水珠好似小小黄豆似地蹦溅着浇了韩宇一脸。

但他露的这手暗器功夫确实高明。“……你这是报复,绝对的。”韩宇拿衣袖抹着自己的头脸,嘟囔道,“不就丢了你几颗石头么?小气……”

胡浩亮顿了一顿,这回直接把罐子塞给他:“米我淘好了。劳驾这位赫赫有名的少侠生一堆火,煮一锅粥。”

韩宇摸摸鼻尖,“哦”了一声。胡浩亮自己在江水中净了净手,跟着站起,远望着江面上一晃一晃的日影,不知想什么有些默默的。

“韩宇。”过了一会他喊他一声,问,“你接着有什么打算。”

韩宇忙着拿火石把拾来的树枝引燃,闻言抬头。“我……”他犹豫一下,下定决心道,“我打算今晚去汉阳码头看一看,齐家的船队,船帮……”他看向胡浩亮,“你知道他们的商量么?”

胡浩亮沉默一下,点点头,“我听到了。”

韩宇听了感慨,“原来你那么早就潜在院子里,亏我还一无所觉。”随即追问,“那你可曾听到他们商量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胡浩亮道:“有些事你……你不必管了。”

韩宇愣了一愣。“你在说笑不成?”他扔掉燧石仰起脸,不觉睁大了眼睛,“什么事我不必管?齐家与船帮,还是百盟,还是论英雄帖?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却不懂。”

胡浩亮摇头,“这些事原本你都不该管。”他抿了抿嘴,好像下定一个决心似地,“我今晚就要离开汉阳。”

他这话来得莫名,韩宇亦听得错愕。他甩了甩头站起,只觉思绪混乱,“怎么这般突然?你、你之前还说,这几日都要停在城东……”他不明白,“你既要走,为什么昨夜还特意去一趟客栈?”他本要道,“你为何要盯着齐家,又去客栈查探什么东西”,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生生阻了一阻。

因为他自己对胡浩亮说过,有些事情不愿旁人知道的,就不必讲——谁知这话到现在反成束缚。韩宇想到心中不免气苦,“原来你还当我是旁人”,可见暗暗仍是盼望,胡浩亮能对他推心置腹。其实他自己昨夜之前也有未向对方交代的经过,但,“我此前都只战战兢兢,怕连累了你。难不成你也怕连累了我?”他胡思乱想着。

胡浩亮摇头道:“你便当我失约了罢。”他注视韩宇片刻,移开目光,低道,“对不住。”

韩宇苦笑:“你这劝人的话术都不怎么高明。”他抬手摆了摆,“好啦,你莫要说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做什么突然变了脸——”胡浩亮在一旁欲言又止给他瞥见,于是哈哈笑起来,“既然你已决定,我还能与你再打一架拦你不成?”

“我也不要你的对不住。”韩宇哼一声,抱起手臂,“虽然我快气死了。你说话就像打哑谜,做事也像打哑谜,我若不是信了你的心,我,我……”

胡浩亮面色古怪地抬起头来:“……我的心?”

“与朋友交贵在真心啊。”韩宇摊开手,随即正色,“也许你想做什么事不欲我知,不知就不知,也不打紧。我了解你不会害我。”

胡浩亮苦笑道:“你行走江湖都这么轻信的么?”

“不。”韩宇摇摇头,“这不叫轻信。”他指指自己眼睛,“我会看。”又指指自己心口,“会分辨……用心。”

胡浩亮道:“那你今晚……”他停了一停,似是斟酌字句,“莫再去汉阳码头。”

韩宇嗤了一声,旋即抬眼:“不可能。”

“我那朋友亦说过,我是个有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韩宇眨眨眼,正色道,“无论齐家与船帮,还是百盟,还是论英雄帖,我如今既在这个局中,更不能龟缩不出。不然,马杰那龟孙嫁祸于我就认了么?梅花山庄……齐家的人与我过不去,起码我要知道一个理由。还有论英雄帖大会,这本才是我留在汉阳的目的,我身为汉人,不能坐看金人逞强,叫中原蒙羞。”

半晌之后胡浩亮点点头,“我知了。”韩宇颇为讶异,就见他笑一笑,“你既不阻拦我,我岂能拦阻你?”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金人。”他闭了闭眼,低声道,“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这首怀古诗,说的便是金兵破城后处处野火、家家残垣的荒凉景象了。”

韩宇亦听了心下凄然。“想那北方的百姓被金人百般蹂躏,过得水深火热,怎不叫人肝肠寸断!”他想到李玉龙所言,心头恨起,猛一击掌,“都是那姓耿的贼奸!似这般不念故国、屈身求荣的大奸佞,实该来一个杀一个!”

韩宇本拟胡浩亮淡淡听了也便罢了,谁知他侧耳听了一下,复抿起唇:“不错。”

韩宇心中突地一动。“他曾言他家原在北方境内……”便戛然打住。“当年抗金的忠臣郭大帅遭害后,金兵长驱直入夺了燕、云等十六州,其后更往下,一直打到黄河边。若不是还有邬大帅等拼死抵抗,只怕朝廷都要沦亡了!”韩宇一边想着坊间听来的旧史,一边暗叹,“金人铁蹄之下多少家破人亡……唉,家破人亡。”对这一层滋味亦曾亲身感受,他遂绝了刨根问底的心思。

不过他想到,胡浩亮既露出不让金人的意思,再一想他昨晚行动,心思一个急转,已转过数多个猜测。“齐家与船帮……”韩宇在心中暗暗记下,“这笔帐确要好好查个清楚。若他们、他们身为中原的人,却从北边接了不要脸的生意替金国人做事……”那我一定要将之大白于天下。韩宇暗下决心。

忽闻胡浩亮道:“今晚你去查探可以。与我约定三件事。”

韩宇忙道:“怎么说?”

“第一,遮好你的脸,莫轻易露了行藏。第二,无论查探到什么,莫冲动,莫急与人动手。”胡浩亮看着他道,“第三……”

“停停停。”韩宇听得好笑,忙摆了摆手,摸摸耳朵,“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我师父——不对,我师父都未曾有你这样操心念叨!”

胡浩亮沉吟道,“梅花庄主么?”

“……嗯。”韩宇揉揉眼,“我在剑派的时候是跟着派中长老杂学的,到后来,到后来入了梅花山庄,才跟着他……唉,算啦,如今我又已被逐出门墙,这声师父,也不好腆着脸再叫了。”不过,“在我心里,他始终是……于我有传道授业之恩的。”他轻声道。

胡浩亮沉默片刻,点点头,“第三……”

“你还真要约满三条啊?”韩宇见他面上一派庄重,忽然乐不可支起来,未及多想按下他伸出的手指,“不必说啦,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了?”

胡浩亮的手许是沾上的江水,比他低凉不少。韩宇手心方一触到他指头就反应过来,慌忙松开,跳了几步,“你、你手好凉!”他拔步走到火堆边去揭陶罐盖子,“这粥煮了这样久,是不是都要成泥了!”

胡浩亮在他身后悠悠说声:“仔细,莫烫了手。”

韩宇自他手中接过碗筷,又取一只长柄木瓢儿搅了搅罐中莹白米汤,斜眼看他:“如何?今日我果然在天明时给自己煮一碗粥了。”

煮粥之语本是自金陵到宁江途上胡浩亮告诉他的,如今被他重提起来,一时竟叫人恍了一恍,只觉光阴如白驹过隙,人生遭际便就这般忽顺忽逆,忽起忽转。但,韩宇看看船头粥碗,白粥上清莹莹放的是胡浩亮折身取出的脆瓜腌菜,鼻尖闻着这再寻常不过的食物香气,忽然间又饥肠辘辘,食指大动起来。

“我和我阿爹阿娘生活在江边那几年,过得正是这样的日子……”一个念头模模糊糊闪了过去,韩宇摇摇头,暗笑自己多愁善感。可是他仍要感慨,“那时的日子,当真是无忧无虑,快活似神仙。”恰在这时胡浩亮抬眼与他对上,韩宇心头突突直跳,不知为何,慌忙埋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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