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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宇/架空】关雎(18)

……现在的目标就是让两位少侠干正事的同时谈个恋爱。

武侠AU,拒绝上升真人。历史地理架空,人名借用or化用,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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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合计一番,道那埋伏火药的想也不能放任此地,多半要回来查看,便回身将进来痕迹掩了,跃上庙中大梁,静静等待。那庙瓦破了一个窟窿,淡淡月光自上面照下来,照着梁上的蛛网尘灰,壁缝间丛生杂草,原本土地公面上的泥彩褪得斑驳不堪,打眼看去,倒有些阴森肃穆。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传来答答马蹄声。韩宇悄然比了个“两人”的口型,胡浩亮点点头。

那两人先在门口拴马。不一会有人推一推破烂两扇木门,迈将进来道,“咱们早了。”

韩宇自梁上悄悄看去,只见说这话的是一个高大青年,扎着幅青色头巾,腰间别一把镔铁短棍。借着月光,韩宇一眼瞧见他巾上扎的“义”字,不由看了看胡浩亮。

“船帮的。”他二人眼下不便说话,韩宇遂执起胡浩亮的手,在他手心写道,“‘义’字舵。”

胡浩亮反手勾勾他的手指,又叫他往下看。只见跟进来的也是个青年,比方才那个瞧着瘦弱,沉默寡言,同样扎条带“义”字的青布头巾。“他们俩进门带着犹疑。”韩宇心中暗想,“倒不像知道这里的内情。”

就听那先前高大青年道:“鱼儿,你坐坐。舵主长老他们日理万机,还不晓得什么时候驾到哩。”

那叫“鱼儿”的青年跟在他身后席地坐下,“号令上写的是初三刻,眼下不过将将子时,是咱们到得太早了。”

“那还能怪咱们吗?”高大青年不服气道,“才从岳阳剿了程大那窝回来,到了帮中还未见老大一面就要开会,唉,我只想问问,老大前头说咱们完成任务回来就给升三旗,到底还做不做准?”

他的同伴看他一眼,默不作声片刻,忽然道:“你还不知?老大已经死了。”

高大青年登时吃了一惊。“你在诓我不成?”他一把抓住同伴胳膊,“咱们临行前还好好的,回来帮里也一点异样没有,怎么可能!”

“你道没有异样么?”小青年冷笑道,“老大死了却没一人提起,这不就是天大的异样?”

高大青年语塞。“你、你又怎么晓得?”他忍不住反驳,“你看咱们的号令上,他们还说今晚要来舵主……”

“呆子。”小青年叹口气,挥开他的手,“老大死了有什么打紧?舵主的位子难道没人坐了不成?我听说……”讲到这里他略略犹豫了一下,忽然抬起头严肃道,“阮大哥,你可万万不能同人讲这些是我告诉你的。”

高大青年忙道:“好。我绝不泄露半个字。”

“我听说,老大是叫总舵来的大人物下令处死的,还有彭长老也不见了,是因为他叫人剁去了手。”小青年方讲完这句,“阮大哥”倒抽一口冷气,“剁去双手?”

小青年点点头,“是了,剁去双手。后来接替做舵主的你可知是谁?我听说是朱长老,总舵来的大人物亲自指任的。”

阮大哥喃喃道:“彭长老功劳最高,向来深得老大器重,怎么、怎么又叫人剁去双手?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过!”

“那就要问总舵来的大人物了,我们这些小虾米是不可能得知的。”小青年摇摇头,随即叹道,“所以阮大哥,我想今晚咱们就乖乖当个木头泥人,这帮中,怕是变了天啦。”

阮大哥站起来走了几步,“鱼儿,你说老大、老大对咱们虽然严厉,却是赏罚分明,极爱护的!他如今,还有彭长老,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明不白的……”说到这里他话一哽,小青年已把头摇摇,道:“那你待如何?杀了总舵来的人给他俩报仇?”眼见高大青年还呆呆的,小青年不由急了几分,严厉道:“你莫犯傻了!想想你家中还有妻子,你儿子也才出生!”

高大青年默默跌坐回地面,脸上十分茫然。

韩宇与胡浩亮相望一眼,均已明白他们说的正是先前冯小青逼迫襄阳“义”字分舵胁从之事。“看来那老舵主与彭长老倒是个坚贞不屈的人物,这才真正算对得起‘义’字。”韩宇心中暗叹,旋即想到,“只是不知‘义’字舵的为何今晚要在此集会?”

高大青年默不说话,小青年便也无话可说,两人枯坐着待了两刻,终于远远来了一阵喧哗。只见两行火把迤逦行了近来,两个青年当即自地上弹起,出到门外。趁他们在外的功夫韩宇小声向胡浩亮说:“是舵主来了?”

“恐怕是。”胡浩亮亦低声回道,“看看稍时情形。”

不一会自庙门进来许多人,韩宇粗略一数,约有三十之数。那给拥在中间的是个身着皮袄的臃肿中年汉子,独他反戴着“义”字巾,手头转个莫大扳指。待他们一行进到庙内,便将门反掩了,那中年汉子高坐在弟子收拾出的条案上,韩宇留意到方才两个青年站得最远,缒在人后。

中年汉子清清嗓子道:“今儿在这聚集了咱们‘义’字舵的大小长老、三旗弟子廿四人……”讲到这他目光似是瞥过行末青年,遂道,“也有出远门刚回来的弟兄,按规矩自然是要升做三旗的,所以不必不过意。”他挥挥手,便有右侧一人捧着一个木盘,上有两支令牌,走到阮、鱼二青年面前,“从今以后阮程、冯鱼儿,你二人就是‘义’字舵的三旗弟子。”

冯鱼儿悄悄提一提阮程衣袖,阮程呆了一呆,才抱起拳,他二人同声道:“谢过舵主。”

“今儿既在这里集会,自是要商议舵中大事的。”中年汉子站起来,跺跺脚,“自上回帮主与三龙头巡视咱们分舵,咱们得了不少训示好处。当然也有那不遵号令、目中无人之徒,都得了该得的教训。如今呢,巧在三龙头又有一桩示下,咱们须得好好儿用心地办了,不能叫当家的失望,你们说是也不是?”

韩宇听了在心中想:“怎么又是冯小青,她还未死?”未及骂她一句“妖女祸害”,就见那底下帮众纷纷凛然称是。中年汉子有几分得色,拍拍手,自有人去抵上庙门。他道:“那我便说了。这庙里藏了点东西,咱们要做的,就是悄悄儿地、一样不落地给运到居贤楼下去埋好。”

 这时长老中却有几人面面相觑。末了一人大着胆子道:“请教舵主,是什么东西?不是兄弟们罗唣,只是那姓关的看守得紧,运送往来进城都要严查……”

中年汉子挥挥手,“若是容易的事,还值得三龙头器重咱们、特特吩咐?”他命左首随从端出一只木盒,送到众人面前,自己跟着走下来站定了嘿嘿笑道:“事干紧要,咱们先盟个誓,愿做的,就把这‘长生丸’吞下去;不愿做的么……”他丢个眼色,跟在他身后的弟子忽地拔出刀。

韩宇刚想,“长生丸”是个什么东西?忽觉手心酥酥一痒,胡浩亮在他手中划了个“毒”字。韩宇心中一凛,“他既然胁迫,想来要运的是这庙中火药了。”

庙中气氛霎时凝重。有人一想到“长生丸”的滋味,心头突突直跳,但方一抬头就觉一双鹰爪似的目光停在自己脸上,登时大气不敢出,想到那三龙头的百般手段,心中暗暗叫苦。中年汉子等了片刻,停在排头一人面前断喝一声:“秦长老,你做不做!”

那给点到的秦长老冷汗涔涔而下。韩宇瞧在眼里,心中大摇其头,知他这副软骨头,多半不敢不从。果然抖了抖,那秦姓长老颤巍巍自盒中拣起一颗乌丸,闭眼一吞,紧咬牙关道:“我、我……都听舵主的……”

中年汉子如法炮制,如此庙中竟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打着颤服下那“长生丸”。韩宇抬眼看看还未动的那几人,中间就有方才那两名青年。冯鱼儿眉头紧锁,面露忧色;阮程却是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脚踏出去,猛一抱拳喝道:“敢问舵主!”

中年汉子瞧着他,“问什么?”

“属下斗胆问一句,这要运的究竟是什么?属下们生是船帮的人,自然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完成帮里的号令的,只是,只是……总要给弟兄们一个明白罢!”他面上因激动露出几分红色,迎着中年汉子的目光,抱拳粗着嗓子说,“咱们头上写着‘义’,这、这事还未弄清楚就喂兄弟们服毒,属下不敢认同!”

中年汉子把眼一掀,似有些好笑道,“你想求个明白是不?”

青年犹豫片刻,脖子一梗昂然答道:“是!”

中年汉子面露狞笑道:“去你的黄泉道上求明白罢!”他一抬手,身后刀斧手即向着青年劈头砍去!

青年大吃一惊,求生本能叫他吼了一声,矮下身来直击那突袭他的刀斧手膝盖。韩宇在上瞧得清楚,他出拳刚硬不失灵活,显然船帮中一门“伏蛟拳”练得扎实,只是内力不强,全恃气力硬拼。

自他与刀斧手动上手,中年汉子即退到一旁,此时又叫一声:“阮程违抗帮规不遵号令,你们还原地坐视不成!”那秦长老给他看的一个哆嗦,咬了咬牙,欺身提掌而上。冯鱼儿见状脸色更白,却抄起腰间镔铁棍迎了上去。顿时那听中年汉子号令的人与剩下不肯服“长生丸”之人混战成一团。终究还是听令的人众,阮程、冯鱼儿亦被数人围攻,看看不支起来。

韩宇心道:“这两个青年倒有几分骨气,不好叫他们折在那奸佞之徒的手里。”于是抬头看胡浩亮一眼,对方霎时明白,张了张嘴无声道:“擒贼先擒王。”

“知道。”韩宇道。说出这一句的时候他已经翻身跃下房梁,冲那居高站在土地像前的中年汉子一举挥掌!

中年汉子万万想不到庙中敌袭,不过就算他反应过来,又怎能与韩宇相抗?方才还操别人生杀于一手的人登时如个被鹰捉住的小鸡也似,韩宇重重扇了他两掌,擎住他领子往香案上一摁,恶狠狠道:“叫你的人住手!”

他的指节扣在他喉头之上,中年汉子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半个“不”字,下一刻登即气绝身亡。于是头顶冷汗涔涔而下,他挥手道:“住手!住手!”

冯鱼儿搀着阮程慢慢站起来,两个人面上皆带着伤,阮程还按着肋下,韩宇瞥了一眼,青年青衫下有隐隐血迹渗出。想了想,他踢一脚中年汉子,“金创药呢?拿出来给那位少侠用!”

中年汉子只好又命随从取药。冯鱼儿扶着阮程犹豫了一下,才接过那小小瓷瓶,阮程则倒嘶一声,强自忍耐痛意抱拳道:“多谢相救。”

身边轻轻风动,韩宇抬头,果见胡浩亮也落了下来,走到捧“长生丸”的随从前。那随从吓得腿抖如筛糠,胡浩亮却不理他,只是从中捡了一丸,拿在鼻尖嗅了嗅。

他回到韩宇身边,举起那“长生丸”悠悠叹道:“这一粒服下去,七七四十九日内若不每隔七日服一次解药,便会肌肤溃烂、浑身痛痒而死。”他说着的时候,方才服药的人明显抖了两抖。

韩宇忽然有了主意,他抢过那粒“长生丸”塞进中年汉子嘴里,不顾他“唔唔”挣扎推了下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得很。”他拍拍掌,笑起来,“正好你便跟我们走罢,我们这位大爷问你些话儿。”他一指胡浩亮,旋即吐吐舌头,“你若乖乖答呢,便留你一命,不然么……”

胡浩亮微微无奈地摇摇头,告诉中年汉子:“不然我们拿了你不放,也不须再使什么手段,七日后‘长生丸’毒发……”不必他说完,中年汉子面上已成菜色。

韩宇提起他,顾向胡浩亮示意他先去庙后牵马,胡浩亮点了点头。二人正待要走,那在一旁搽药歇息了片刻的阮程、冯鱼儿跟着站起来,阮程拱一拱手急道:“二位壮士,请慢一步!”

他二人于是相视一眼,暂住脚步。

“这朱不易到底是我船帮‘义’字舵的舵主……”阮程说话间略带几分迟疑,随即吸一口气,“我二人也是船帮弟子,同样有些事情须找他问个清楚!”

闻言韩宇向胡浩亮摊开手,示意他做定夺。于是胡浩亮沉吟片刻,“……那你二人跟来罢。”

阮程与冯鱼儿对视一眼,皆流露意外喜色。至于庙中其他帮众,大半服了“长生丸”之人心灰意冷,只盼朱不易尚有命活,那自己或还能乞得解药不死;余下几个阮程过去与他们交代几句,皆点点头,似是决定先原地不动。

韩宇与胡浩亮当先,那两名青年随后,拎着一个朱不易出了破庙。韩宇抬头瞧瞧头顶那轮月亮,忽然想到不知何年何月他阿娘讲的一个笑话儿,扑哧便笑出来。胡浩亮斜眼看他,问道:“又笑什么?”

“我么,想到小时候听的一个笑话,说从前有个丈夫外出经商,他的娘子要买梳子,嘱咐他道:‘与这月亮形状一样。’丈夫么回家前忽然想起娘子的话,但看月轮正满,便依样买了面铜镜带予她。后来他回到家中,妻子照见铜镜,当即骂道:‘好个狼心狗肺的官人!梳子不买便罢了,为何反娶一妾回来气老娘!’*”说着若不是手提一个朱不易,他笑得几乎歪到胡浩亮身上去,抱着肚子道:“哎哟,我觉得好玩极了,为什么你都不笑一笑?”

胡浩亮扶住他半边身子,无奈道:“好玩,好笑极啦。”但韩宇还盯着他,于是只好心中微哂,牵了牵嘴角。

韩宇揉揉鼻尖,轻轻“啊”了一声出来。站直身体便看见阮程与冯鱼儿在后默不作声瞧着他二人,不由面上一热。却听见阮程带着点钦佩与羡慕地说:“二位壮士怕是弟兄罢?”接着便叹道:“感情真是好极了。”

韩宇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胡乱点点头,应付过去了。但心中不觉有些小小异样,他转念想了一想,实在是说不出的感受,又没有缘由。

tbc.

*笑话化用自《笑林广记·谬误部》“看镜”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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