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身化百千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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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宇/架空】关雎(23)

过渡章也更一发证明我没跑……

武侠AU,拒绝上升。历史地理架空,人名借用or化用,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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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剖白了心迹,两人行走坐卧还在一处没什么不同,但偶然抬眼对上,愣怔一下微微笑起,又或是在幅袖遮掩下悄然碰一碰手,便觉心头比化开的蜜还要甜。李玉龙等闲再不敢在他俩面前晃荡了,心内愤愤不平想,“好啊,你二人眉来眼去,欺负我一个形单影只!”他本是个人精,这时宁愿混迹天香楼中扮一个醉鬼,也不要做那杀风景的活人。

这日接到阮冯二人暗讯,原来朱不易回到“义”字舵战战兢兢,倒是寻个由头提拔了阮程做长老。那日庙中诸人一半服了‘长生丸’,叫朱不易拿捏起来易如反掌;另几人是和阮程他们一路,被告知了来龙去脉,皆怒发冲冠要去拼命,好容易劝说下来,在舵中暗暗联络人手子弟,等候行动。朱不易为人懦弱,办事却是利落,果然不出几日就已安排了往木炭粉里掺沙石假冒火药,装填在生鸡生鸭的肚内,瞒天过海运进襄阳城了。

“那他通知了冯小青不曾?”韩宇与胡浩亮并阮冯两个还在城外阮家村碰头,韩宇急于知道,“冯小青可露面了?”

“已逼朱不易传出消息。就是冯小青藏头匿尾狡猾得很,除了先前交代做事见了一面,竟只命他办成后放五色信号为凭,朱不易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阮程皱着眉道,又略略犹豫,“他畏惧胡大侠点了他的穴,这几日瞧着真面黄肌瘦、有气无力了好些,也很怕我和鱼儿,不像是在说谎。”

韩宇闻言,抚掌大笑,向胡浩亮挤眉弄眼道,“你这独门的点穴功夫可真厉害!”

“不过是封住他的气脉,叫他吃点苦头罢了。”胡浩亮莞尔一笑,“哪里就至于面黄肌瘦了?多半是他心虚胆怯,自己吓自己。”

“我和冯大哥已着人盯紧北城冈一带。”冯鱼儿低声道,“冯小青要等关守备登楼方能动手,虽不知她究竟藏身何处,想来不太远。”他心思缜密,收服了分舵人手之后派出的皆是低阶子弟,一向没机会接触到帮内“大人物”的一群,避免打草惊蛇,引冯小青戒备。而冯小青可能乔装改扮他也想到,故叫他们特别留心这几日进出居贤楼的独身人等。“我备了一套联络暗号,若有消息,就刻在西街米粮老店的左角第三块青砖背上,两位就不必特特出城查探了。”

“很好。”韩宇精神略略振奋,“我倒是想起,那夜在汉水上使暴雨梨花针偷袭的说不得也是她。鱼儿你们当心些,莫着了冯小青的道儿。”

话说到这两日襄阳城里的景况,“调集的巡防官兵是越来越多了。”冯鱼儿道,“都道金国特使已过黄河,不日即到襄阳。关守备,唉,关守备也是没有法子,朝廷不许金狗路上有个闪失……”

“然则我汉室子民与金国血仇不共戴天,谁能眼看一帮子金狗大摇大摆闯进襄阳、还得好吃好喝供着!”阮程猛一拍桌,把眼瞪起,“关守备还要派兵护着这些金狗,真是、真是……”

冯鱼儿一叹,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是真;只是朝廷既没有开战的勇气,也不见力争的风骨。”

韩宇一愣,忙问,“等等,你们这消息从何处听来?”

阮程道:“这几日荆襄武林中都传遍了。”

胡浩亮微微皱起眉头。

“是不是李玉龙?”与阮、冯二人分别后韩宇问他。

“不会。”胡浩亮摇摇头,“这样的事即便他要做,也不会瞒着我。”

“金国人打着和谈会盟的旗号而来,岂不正如了那帮高帽子相公的意?”回到天香楼,李玉龙正在拆桌上的蜡丸书信,自言自语道,“什么流血干戈有失人和,放他娘的臭狗屁。”

他抖开藏在蜡丸里的书信,一目三行地读完,“完颜宗翰一行自西京出发,已过了许昌。”他把那纸往火盆里一撂,“齐家那位‘秉笔相爷’力主议和,皇帝老儿虽还犹豫不定,到底给邬元朗、关劲松下了密旨,要接金使进京不得有误。”这与他先前所料不差,不由目露讥色,“看来皇帝别的不晓,大伙儿恨不能生吞金狗倒是晓得的一清二楚。”

韩宇插嘴道:“金使南下的消息怎么会在荆襄武林中传开?”

“这还不简单。”李玉龙捡起火筷,边拨着盆里的余烬头也不抬道,“狗咬狗,一嘴毛。”

“你是说……”韩宇细想一想,蓦地心惊,喃喃道,“是了,是惠王。”

“没人比他更清楚金人的行踪。如今惠王使人散播这消息,激起群雄愤慨,原本要参加论英雄帖的好些都匆匆往襄阳赶来。”李玉龙幽幽道,“刺杀金使。无论成不成,襄阳一旦生乱,关劲松总要背黑锅的。”

“金狗该死,却不能死在襄阳城。”韩宇心想,“怪道关劲松戒严了巡防。”

“难。”胡浩亮沉默良久,吐出一字。

“是难。”李玉龙感叹,“一面是群情民愤,一面是朝廷大局,关劲松夹在中间,本就难办。而即便群侠不受煽动,惠王手下收罗的江湖人也不在少数。”

韩宇心头一凛,忖道,“这莫非就是先前齐三口中叫关守备自顾不暇的法子。”

果然李玉龙便道:“齐宇扬夫妇亦带着人来了。”

韩宇下意识看了胡浩亮一眼,后者反手握住他的腕子捏了捏,似在叫他安心。“师姐……”韩宇想到,心神略黯了一黯,亦回握住那人指节。

又过一日,次日正是金使进城。不独城中街面肃然戒备,那预备招待外使的西亭驿更有甲胄精兵重重守卫,自北门至使馆,街边一个闲杂人不许停留。韩宇和胡浩亮从天香楼的楼上向下看去,“关守备这样是不是过了。”他皱一皱眉,看向胡浩亮,“连小商小贩的生意都要赶走,赶来襄阳的豪杰见了,岂不更加愤懑不满?”

正说话间,长街那头一骑高头大马当先而来。胡浩亮瞥一眼马上,低声道,“‘练’字营的人。军中的高手。”

韩宇忙多看两眼。只见那人全副玄黑甲胄在身,轻轻一拎缰绳,一双如箭似电的眼倏然抬来。韩宇碰到不由吃一惊,“看他面相平平无奇,这一双眼,却是精光毕露。”

正好奇这位军中的高手驻马当街要做何事,忽听那人沉声道:“诸位江湖上的朋友——”

他嗓音低沉,但这声自丹田中发来,实如雷震,十数里外俱能耳闻。韩宇不由暗赞一声,“好内力。”

那人沉默片刻,“奉关大人令,家国大事,请诸位江湖豪杰勿争一时之勇。”言毕催马缓缓向前。街面疏阔,眼下只他一人一马走着,他竟一丝不苟地将这句话反复又说了三遍。

终于在第三遍话音未落,一声粗喝顶了回来:“放屁!”

韩宇定睛望去,只见前方屋上跃下一个黑矮人影来。他脸涨得通红,拦在马前越发显得矮小,“咱们看错了,都看错了!关劲松原来是这么护着金狗的,呸,怎么不当奴才去!”

这厢韩宇同胡浩亮耳语,“是黄河七怪的钟奎。”

马上那人低头看他半晌,跳将下来。“请。”韩宇二人连同钟奎尽皆一愣。“江湖规矩。”那人摘下雁翅头盔放在鞍上,沉默道了一句,“请。”

韩宇看着他按在腰间雁翎刀上的动作恍然大悟,“难道他竟一条街一条街这么‘请’过来的?”正说话间,钟奎业已拔出背上铁锤愤而攻过去。韩宇估量那武将身穿的铠甲都有百八十斤,而钟奎矮小机敏,辗转腾挪,呼呼生风。“你怎么看?”他以肘碰碰胡浩亮,自然地问道。

胡浩亮略一思考,“钟奎不及那将官。”

“巧了,我也这样看。”韩宇摸摸下巴道,“那将官只是护定要害不动,以守为攻,以退为进,钟奎碰不到他分毫,体力却渐不支了。”

果然不到半刻,钟奎气喘吁吁,给那将官格得踉跄后退两步,将铁锤咚地往地下一砸,破口大骂:“小王八羔子,你要动手便动手,耍猴戏弄老子!老子宁死不受你的侮辱!”

那将官摇头道:“我不拔刀。”

韩宇和胡浩亮不由屏息。

“‘练’字营的刀,只在战场杀敌。”他低头看看,复抬起眼认真道,“你不是金贼,我不拔刀。”

钟奎定了足足半晌,忽然面露凄然,仰面朝天大哭大笑道:“你说的有理,有理!官lao爷的令有理!金狗不该死有理!可我那六个兄弟,谁为他们讲理!我们等着朝廷打过黄河来接大伙儿回家……可是王师呢?人呢!弟兄们都死啦,死啦!我是一个废物呵、废物呵!苟活着不能给弟兄报仇,倒不如死了干净!”说到最末,已将双眼一闭,抡起铁锤就往自己顶上砸去。

这一番变故陡然,孰料他死志甚坚,旁人拦也拦不及;但听铿然一声,锤影落下,钟奎缓缓仰起头来,向后倒去。

自他天灵盖上披落的鲜血洒在地面,铁锤和他的身躯一起扑通倒下,砸起尘土。

两声闷响,也重重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胡浩亮沉默了很久,闭了闭眼,“黄河七怪本是大同府人氏,黄河以北归了金人以后,横征暴敛,视汉人百姓如猪狗;他们领着乡亲痛打了几次金国的官吏,又开仓放粮,被金国忌惮……”说到最后,声音渐低下去,“王师北定中原日,他们一心,盼着王师北上,重回故土家园……”

韩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胡浩亮仿佛惊醒,松开了不知何时紧攥起的拳头。

他的掌心渗出了血迹,韩宇牵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碰了碰,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楼下的将官停在那里久久。忽然松开手丢下他的刀,笔直地跪下去,对着血泊里的钟奎砰砰磕了两个头。他站起来,对身后的巡防士兵吐出两个字:“厚葬。”

他捡起了自己的头盔抱在怀里,慢慢爬上马背。韩宇和胡浩亮默默地看着他走向长街那一头,听他的声音慢慢响起:“诸位江湖上的朋友——奉关大人令——”

在苍凉的秋风里远远传来,哑得不像话。

tbc.

从朝廷试到王师,结果官/lao/爷居然是敏感词,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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