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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梗】【亮宇/架空】少年情事 番外

 @aaaaaaaa  @海 森 堡  @A面B面  @程小蛮 点梗的骨科,被我写成了半吊子《少年情事》,正文已完结,番外奉上。

我觉得我需要预警一下,番外有点(?)压抑,千万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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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拒绝了妈妈送自己去车站。离家前一晚他垂着头收拾箱子,妈妈绕过一地狼藉轻轻走到他的身边。

“那边比家里冷。”妈妈说,“多带点,多带点厚衣裳。”她跟韩宇一起蹲下来,翻他的毛衣,“你们小年轻不要为了好看,冬天那么冷都空空的里面不穿。”

韩宇顺从地笑笑,但是说了句说妈,上海又不是东北,并没有冷多少。

那年他考上上海一个艺术类的大专院校。从武汉到上海坐那种K字头的绿皮火车要十八个小时。妈妈望着他捆好的被盖,欲言又止。

“不轻吧……不能叫亮亮接下你吗?”妈妈问说。

韩宇顿了顿,“不重。”他抬起头笑笑,说妈,你儿子可以呢。“亮亮……亮亮那个地方离我们学校也远得很。”韩宇听到自己清晰地说,“不用。”

妈妈叹了口气。

“有空也去看看吧。总归你们哥俩都在上海了。”妈妈说,“你胡叔他虽然嘴上不说……”到底记挂着。

韩宇“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他把摊开在地的箱子费力地压合上,“你跟胡叔叔在家保重身体。”他抱了抱他的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母子俩手拉手出房门之后看到胡浩亮的爸爸,坐在沙发前面垂着头,烟灰缸里堆了厚厚一层。

望见他们,胡叔叔急急掐了手里的烟。在面前挥了挥手好像赶跑那些烟雾似的,“都收好了?”他站起来,带着点匆忙,“上海,上海消费高,多带点钱,缺什么到那边买。”

“谢谢胡叔叔。”韩宇说。

男人愣了一下,“小宇太客气了。”半晌他说。

“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男人苦笑,“我把他号码……号码写给你。要是不忙的时候,要是……”他沉默了一下,“他还没死在外面,就……”说着急急忙忙地拿起电话机旁边的笔,把烟盒翻过来。

韩宇接过那张干巴巴的小纸片。男人不高,尤其他还仿佛被什么压惯了似地佝着点腰;韩宇望着他眉头间深刻的纹路和点点花白的鬓角,喉咙滚动了一下,“好。”他说,“谢谢……您。”

沿长江顺流而下,一路向东,他便离开长大至今的那座城。

只用了十八小时那么久。

走出……影子。走出他的午夜梦回,回忆、疼痛和诅咒。

不知还要走多长、多久。


“你好奇怪诶。”舞社的同伴再一次说。他是个烫爆炸头、染黄毛的家伙,不排练的时候咬着一根烟甩起脖子上的假金链子到处晃,“工商管理那系花儿追着你小半个月了吧,你干嘛吊着人家。”他“呸”地吐掉含在嘴里的金链,嘿嘿笑着凑过来,“她身材好不好?床上功夫怎么样?别装了,人开放着呢,上回开房就说得他们大半个系都知道了。”

韩宇系鞋带的动作顿了顿,“不怎么样。”他说。

“不是吧,我看她那样也不至于是个处哦。经验难道不丰富?”爆炸头说,“少爷,你别标准太高,玩玩就玩玩得了。”说着又不免羡慕,感叹,“长得帅就是好啊,随便玩玩儿都是系花级别的。你说你死活不挑女朋友,那些女的还前赴后继倒追你,真是,啧。”

韩宇嗤笑一声,没再搭理他。“与其感慨你的女人缘,”他踢踢鞋跟站起来,“老K呢?奔子呢?齐舞练好没,这就好意思拿出去比赛,丢不丢人。”

有些时候人仿佛总陷在一种怪圈。一切都是轮回,一切都是因果。

迎着裁判席上胡浩亮幽深的眼光,韩宇倒是还算淡定地领了这群人把两分半的齐舞跳完。老K龇牙咧嘴地拿T恤下摆擦汗,他倒霉,Ending pose闪了腰,下来后就哭丧着脸说宇哥我最后是不是跟僵尸一样,看起来傻透了。

不。韩宇想,你还不算最傻的。

最傻的是我。

他眼睁睁看着胡浩亮朝自己走来,比以前高,更加得瘦;他像沉沉的山脉站在韩宇面前,略长的、柔软的头发挡住他平静黝黑的眼。“吃饭去。”他跟韩宇说,双手插在裤兜里好像下一秒要递过来,拽起一个练pop练到浑身湿透瘫软在地板上的男孩。

那男孩曾毫不犹豫抓住他的手,“我要吃李奶奶家的砂锅!”他跳起来说。

韩宇沉默地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他告诉伙伴,在伙伴目瞪口呆的表情里指着胡浩亮说。

“我哥。”

直到两个人在餐厅坐下,谁都没有开口。我可以跟胡叔叔交代了。韩宇想。

胡浩亮成了沪上小有名气的街舞老师。他比以前高,又瘦了,但裸露在外的小臂看起来更加结实和有力量;他白了回去,烟头燃着的小小红点在两个指头间忽闪着,甚至好像惨白的,灰烬里开出层层明暗不定的花朵。

“给我一根。”最终韩宇说。他摊开的手掌被冰凉地握了一握,万宝路很快交到他手上,“你抽烟了。”他哥说。

“早就抽了。”韩宇吸了一口淡淡说,不是你走之后。

但习惯是。“爸妈知道?你还有多少东西瞒着他们?”胡浩亮说,“你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

他们隔着一层柔和的烟雾面对着面。烟雾把彼此的面目都模糊,模糊到看不清也就好了;但那只是轻而软的香烟,只是一层纸,稍一用力就不存在、就要被捅破。

“哥。”韩宇说,“你这样就很不讲道理。”

“我好歹是正儿八经考学校考来上海的。你呢?离家的道理这么难找?”他快笑死了,在烟雾里连连呛咳着举手挥散说,“干嘛要给个婊子当奸夫呢。你知不知道你认了以后你爸从此在她家面前抬不起头啊,啊?逢年过节还要买东西上门往人家送,人家不领情的,怎么可能领情呢,你把人家闺女肚子搞大了。”

韩宇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你看你有多少东西瞒着我,”他说,“我就有多少东西瞒着你。”

校花没有再回去上学,她的心理崩了。她哭着跟韩宇说对不起,说对不起他哥;她在偷偷跟去舞房看胡浩亮回来的路上,在黑漆漆的小巷子里给三个男人围住,她带他们去开房不得已,她甚至记不住那些人的脸。当她发现自己怀孕她想过死,“我没想过,我不想、我不想害你哥。”女孩低低地啜泣,“我喜欢他啊……”

是的,她不敢声张,只能哭,哭着任漫天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当她喜欢的男生真的站出来,冷静地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是我。”她的心小小地活了一下,她的心也终于碎了。

“我还要瞒着爸妈。”韩宇笑了笑,捂住眼说,“哥你真是好狠的心。”

胡浩亮掰开他的手,取走那根快要烧到头却还被死死捻着的烟。一开始韩宇固执的,他不想撒手,不想那么快撒手;可黑暗中他看不到的那个人的力量更大,坚持着,他们拉锯着;他用自己的手扣住韩宇的手,把骨节分明的指塞进他指腹的间隙,像十五岁那年扯掉韩宇蒙在头上的被子一样,突然地从影子变成真实的、强大的蛮横的姿态,夺走他的遮挡、他的屏障。然后把自己给他。

拉扯中烟头摁上了胡浩亮的手。他没有动,韩宇却仿佛被烫了一下,蓦地松开所有气力。

没用了。他知道,再一次地。他终究会在这个人面前丢盔弃甲,忘乎所以。

“哥。”韩宇叫了他声,闭上了眼,说我饿了。“你找的这家店不行。”他模糊地笑一下,反身抱住了他哥的脖颈,“我想吃小龙虾,想吃炒面,想吃砂锅……”

温热的手掌遮住了韩宇的眼睛。他被人抱住,心脏紧紧地贴在一起;肩膀一重,几颗滚烫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颈窝,沿着T恤薄薄的布料无声地洇开。

“好啊。”他被人轻轻地拍着背,听到胡浩亮哑了声音说,“我们下次去吃。都去吃。你想吃什么我们都一起……”

你骗人。韩宇想。

你知道的。明明都知道的。

回不去了。

他们都回不去了。


地狱是熊熊火焰吗?也很冷。

是黑色月亮。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们肩并肩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胡浩亮的房子里有酒,很多的酒;有高大的镜子,高过沙发、餐桌、门和一切。他那一张床张着惨白的床单和被套,像一次性的酒店用品,“性冷淡。”韩宇咯咯笑着,坚持说。

“老K上海本地人,问我你是不是我亲哥,”韩宇可能有点醉了,连烟都夹不起来,“知道你不讲究,他都跟我说了,可是跟我说做什么呢?我不是、我不是……”他把手指沿着面对面男人的喉结、脖颈、胸口一点点滑下来,醉眼朦胧地笑,“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你带我去录像厅那年我就猜到了。你跟小姐姐玩啊,你还带过什么‘弟弟’玩?”他捂着额头笑得没什么力气地爬起来,不让胡浩亮动,“我乖?你是不是喜欢野的,你说?”

“告诉我。”他翻身骑在他哥身上,没有灯光,眼睛却那样亮。

胡浩亮扶着他腰的手慢慢用力,直起上半身来咬着他的嘴说:“谁都没有你野。”

“你什么时候想要我的。”被酒精麻痹的感官感觉不到太多疼,所以要另一种形式的刺激,“十八岁?十七岁?你早对我硬过吧,怎么解决的?自己弄,找女人?找别的‘弟弟’,啊……”

滚烫。狂乱。背德。

地狱里一定有血的味道。

无数画面在紧闭的眼前摇晃着闪过。“哥哥”,他叫过;“你对我真好”,他说;车座后环过的腰;练舞时被触摸到的小腿;遽然变色的脸;嘎吱作响的床板;闷热的夏夜黑漆漆的小厅;身上的热度和喷在脖颈处粗重的呼吸;挑逗起情欲的手……热和冷狂乱地交替,韩宇发着抖,他一定忍不住蜷缩在胡浩亮怀抱里发着抖,“回不去了”,他说,无数个声音、无数的回声响在脑子里,“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那就只有一起下地狱。”

高潮到来的时候他疯狂地与胡浩亮接吻。“早就回不去了。”他抬起满面泪痕的脸笑说。

“你走以后,我无数次、无数次想象这样的画面……”

“想着你压在我身上的样子自慰,射出来……”

“我早在地狱了。跟你一样,哥。”

满地狼藉。阳光刺破地平线。心脏还在有力地跳动,比以往任何一次更有力地跳动。

不像死亡。像活着。


“真的不一起回去吗?”抽完了这根烟,韩宇问说。

他们站在大桥上,看向黎明前黄浦江泛蓝的江面。岸边的建筑在遥远的晨曦中巍巍高耸,巨大的船影在江上起起伏伏,像不受控制地将要漂到某处。

“不了。”胡浩亮掐掉指间的火,笑笑,“回去祝爸妈新年快乐,替我。”

韩宇定定看了他好一会。

“三十晚上打电话。”他挥挥手,说,“自己跟爸妈说。”

胡浩亮给他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

“好。”他点点头,跟韩宇说,“那你到家打电话。”


天光破晓。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

韩宇攥着他的车票,“走了。”他说。

胡浩亮抱了抱他,站在原地,目送那个背影拖着箱子慢慢走出去,就要没入人海了;他慢慢点燃一根烟,在晨曦中冷得抖了抖手。

忽然忍不住追几步,完全是直接地、不过脑子的那种,“韩宇——”

他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定听到了,不然恰巧回头。

他的少年,他的青春,他的执拗,他的叛逆,他的所有在那一瞬向他回头,紧接着绽开一个露出牙的笑脸——

“哥,新年快乐!”他大声说。

呆在原地片刻,他笑了。

“嗯啊。新年快乐。”


END.


最后啰嗦一下:

番外虽然不长,但是写的时候想的东西其实还蛮多的,因为想的我自己肝疼所以这次决定不含蓄了,一定要把埋的一些点解释清楚。

1.对胡浩亮他爸那句“谢谢……您。”省略号犹豫了一下是因为他在犹豫要不要喊“爸”。但是最后脱口还是“您”,可以自己解读。

2.文里韩宇说校花那件事用词很恶毒,别急开炮啊因为,那其实是他在他哥面前纯粹诛心之言刺激他哥顺便自虐的。我绝不认为、也不可能写他会在女孩子遭受那种事之后进行二次伤害。

3.混乱的男女关系主要是为了跟背德禁忌这种感觉相衬,吃不下的建议别硬吃。

4.最后是HE啊,在一起了,向死而生。只不过他俩永远不可能过年一起回家了,胡浩亮不会回。我说我想尽量揣摩现实的点在于,生而为人子,爱无愧,但面对爸妈终究有愧——前面铺垫了他俩父母对他俩的关心跟牵挂(尤其胡爸那种要么不言要么刀子嘴式)。这才是我个人觉得最虐的地方,骨科尤其可以探讨的亲情跟爱情的两难。

差不多就这样了。不管怎样,我是写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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