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宇/架空】关雎（25）
哎嘿说话算话，还好还在“今天”范围之内。
武侠AU，拒绝上升；历史地理架空，人名借用or化用，拒绝对号入座。
开始扩展关系网啦~
==============================
酒楼里阒然无声，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耿星河那一句清清楚楚传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无论坐立，群侠脸上尽皆变色。
方才叫破耿星河名字的商丘侠客郑广更是圆睁怒目，砰地拍桌暴喝：“畜生，你说什么！”他那一双铁掌愤而击在桌面，震得桌上碗碟跳了一跳，摔在地上哗然齐碎。那响声亦震在众人心头，如炸一个滚雷，引起不小骚动。
金人原是马背上的民族，自恃身强力壮，遂在言语上鄙夷汉人羸弱，占了黄河以北中原腹地以后更是肆意辱骂汉人“南犬”、“南猪”。耿星河把眼一抬：“可不又在吠了么？”竟揉揉耳朵，“吠的声音还怪大的，怪吵。”
“好，小畜生，果然是耿守忠那狗贼生出的杂种！”郑广转向场中众人，忍不住激愤道，“好呵，金人在咱们家门口这么样的嚣张跋扈，骂咱们的出身祖宗，你们难道都成缩了卵的乌龟鳖孙不成！”
耿星河噗嗤发笑，别过头与他身后那两名带刀武士叽里咕噜几句，女真人都笑起来，旁人却听他不懂。只有那青衫文士皱起眉头；韩宇瞧着他的脸色，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众人显也知道，耿星河故意讲女真话分明是羞辱在场汉人。他这毫不以为耻地以金人自居，果然第一个激怒了郑广。郑广一气推开桌子站到耿星河面前，“数典忘祖的王八羔子，有种跟你老子比一比！”
青衫文士脸色骤变，韩宇见他急急跟那黑甲军官附耳说了什么，但黑甲军官摇了摇头。青衫文士跺跺脚，转向耿星河，“耿大人，你不是说要出城去看响水瀑……”
耿星河道：“王先生，你瞧见了，不是我不想去呀。”他把手一摊，“但贵地这位豪杰好似要同我比比，并不打算让咱们离开？嗤，我倒怕拂了他的面子，又要引出一箩筐狂犬吠日的罗唣来——思前想后，还是叫他直接闭嘴得好！”话音未落，他左掌一扬，众人只闻利器破空之声，两道黑影竟朝郑广劈面射去，正正打中他的双目！
郑广大叫“我的眼！我的眼！”痛得滚作一团，两眼赫然变作双血窟窿。
有人叫，“针上有毒！”那青衫文士抢上一步，拿开郑广的手，急叫，“义士，撑住！”他自怀中取出小小针包，快之又快地往他几处穴道上扎将下去，又顾不得地直接撕开衣袍下摆擦去他满面腥臭血水，却连手都有几分颤抖。只因毒水流经之处，郑广半张脸几乎都化了脓！
“耿大人出手就是‘销金水’，是不是太过残毒？”青衫文士捏紧拳头猛地起身，一字一句道，“王某便不是江湖中人也知道，暗器偷袭是何等无耻行径……”
“哪里哪里，王先生一眼就能辨出我这针上沾的‘销金水’，却谦虚不是江湖中人？”耿星河嘿然笑道，“听说中原武林有个不世出的医药圣手，莫不也姓王？这倒巧了，我正要替小王爷邀他去上京做做客呐。”
韩宇心念陡转，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一瞬，“他、他是王子奇——”不由脱口而出，“小神医！”
胡浩亮定睛瞧去，喃喃道，“好像是他。”
“你们见过？”韩宇瞪大了眼，“不都说‘小神医’比我师——比梅花山庄那位还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们怎么会，呃，怎么就见过。”莫不还早有交情。
“见过。”胡浩亮笑笑，不觉露出点怀念神色，“只是那时我还小，哪里有什么‘小神医’，子奇也不过八九的年纪？董先生身边就他一个宝贝弟子。”
有“小神医”，自然是因为前头有个叫他继承衣钵的“神医”，人称杏林董仙的董奉。“我七岁那年身上这伤发作过一次，师父送我去杏乡请董先生施救。若没有董先生一手好医术，可能我也醒不过来了。”胡浩亮道，“醒来后为了调养，师父也与董先生有事情商议，我们便在杏乡住了不少时日。”
他七岁那年的事韩宇听李玉龙提过一回，却不知还有这段牵连，不由面色古怪了一下，忍不住惦记着刚才某句话干巴巴道，“哦，子奇……”
“又乱想什么呢。”胡浩亮失笑，道，“你有你的师姐，还不许我有个老朋友了？”
韩宇脸一红，“认出来了还不去替你老朋友解围？”他正色起来道，“我看耿星河今日分明有意为之，怕不就是冲这位‘小神医’去的。”
王子奇淡淡道，“我只是个大夫。只知道治病救人，什么医药圣手，当不起。”
耿星河待要再言，王子奇已复蹲下身去，仔细沾了沾药粉，揩走郑广脸上的血污。如此半晌后抬起脸，向那黑甲军官道，“石头，你、你着人带这位壮士下去罢，须得好生……好生照料。”他话中已带哽咽，“回去后，好生安葬……对不住，对不住！”韩宇瞧见他撇开脸去，眼眶中含的热泪禁不住滚滚落下。
一个会为自己束手无策失声痛哭的大夫。韩宇心中大受震动。“他……”他看向胡浩亮，忍不住跟着鼻头一酸，“生死有命，并不是他的错……”
胡浩亮无言地揽住他拍拍，苦笑，“你啊，怎么也跟着哭起鼻子来。”但他牵起了韩宇的手，在满场寂静中分明懂得这一刻落泪两人的复杂感受：医者父母心，他的老友素怀慈悲善念；而他握住的这个人……心思略略打岔一瞬，胡浩亮低下头去，轻轻以唇碰了碰他的指尖，他爱的人。
仁义风骨。多么刚硬，又多么柔软。
“是耿贼。”韩宇喃喃，“耿星河……”再抬头时他已双目如电，雪亮地钉在那罪魁祸首身上，“我要取了他这条狗命。”一字一顿，韩宇道。
耿星河道：“今日闹到这也够了，本使有些倦，王先生？史统领？若没的安排本使就带这两个随从回馆驿，不劳相送哩。”说着噗嗤一笑，摇摇摆摆站起，那两名女真武士交递一眼，紧随其后。
阿加化默默半晌，忽道一句，“师弟。”
耿星河略顿住脚步，扭头道，“有事？”
“东北角上有两人。”阿加化道，“你一松懈，他们便要动手了。”
与耿星河不同，他身材矮小，自方才站在那里一直闷不吭声，众人几乎都要遗忘他的存在。如今一语道来，颇叫人摸不着头脑，韩宇却瞬息凛然，缓缓按住腰间佩刀。
“这两人用剑，一人左手，一人右手，想是早有配合。”阿加化仍以那毫无波澜的语气平平道，“剑长三尺三寸，狭窄细长，出招宜多变灵活——”
“得啦。”耿星河嗤一句，“好端端摆什么师父架子。”话虽如此，他不由朝那方向转过身去，却低低“咦”了一声。韩宇跟着抬眼，也小小惊讶了一下。
“双生子？”他揉了揉眼，问胡浩亮，“是两个人吧……”
“南海叶正。”
“南海叶音。”
既被道破意图，角落里的两个青年一前一后站了出来；果然是双生子，从样貌到装束无一不近似，左右站在那里宛如铜镜映出的影子。右手那人略高些，左手那人头发略卷，兄弟俩高鼻深目，“我怎么觉得这不像中原人的长相……”韩宇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知道‘南海观音’么？”胡浩亮道，“李玉龙说，他多方考证，当年传说中的‘南海观音’，真人乃是个绝色的波斯美人；喏，既然同出南海，谁知有什么血缘也说不定……”
他哪知道，本来随口一说，竟叫他猜个正中。
倒是韩宇无端抖了一抖；提到“南海观音”四个字，没得心虚起来。
这时只听那略高的叶正道：“我兄弟二人想跟你做个了断。”说着长剑一摆，直指向耿星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