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身化百千亿

一个子博。脑洞聚集地。rps及其他。

【宇亮】好久不见2

宇亮,超狗血,伪现实,拒绝上升。

哈哈哈哈哈惊不惊喜,刺不刺激?七夕快乐!所以终究忍住了没直接拉到ending哎嘿(其实来不及写了我不ceng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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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是在医院里接起佳佳电话的。

“睡了吗亲爱的?”女孩活泼的声音像只快活的小燕子,“比赛结束我刚回酒店洗了个澡呢,今天北京风沙好大!戴了大半天口罩,闷死人了,唔,我觉得还是上海好,好想这个礼拜赶紧过掉回去呀……”

韩宇把零钱递给小卖部的阿姨,笨拙地歪头夹着手机,接过红色的塑料袋,一分心忘了及时说点什么,佳佳说完了,电话里奇怪地沉默起来。过了一会,“韩宇,你在听吗?”女孩小心翼翼地问。

韩宇在心底骂自己一句,腾出手来。“我在。”他犹豫了一下,告诉佳佳,“我现在在医院,嗯,不是我,没事,是,我老师,他今天来的上海……”

“哇,是亮亮老师吗?”女孩重新轻快起来,对韩宇说,“等我回去我们一起吃饭!”还有,“嗯,韩宇,就是,我……哎呀,反正,回去之后我有事情告诉你。”像是撒着娇,说着说着女孩咯咯笑起来。好。韩宇说。但他的心思在别处;不知什么时候挂断电话,在牛仔裤上低头蹭了蹭手心的汗。

女孩毫无芥蒂地提起他“亮亮老师”的名字,像是全然忘记了她追问过一个同样发音的“靓靓”。一般人不会多想,韩宇告诉自己,佳佳更不可能多想。韩宇很少在她还有现在的同事面前讲起自己在武汉学舞时候的事,也许对佳佳提过一两回,“我有一个师父。”他可能是这样说,“popping跳得很好。”

在走廊外面站了会,他掐掉手上的烟,跺跺脚走了进去。输液大厅里人不多,毕竟深夜;他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小师父,胡浩亮坐在靠墙边的那一排长椅上,地上的影子缩成了小小一团,低垂着头。

透明的药液在透明的输液管里,一滴滴催着时间走。

韩宇碰了碰他的手,有点凉,“把外套穿上啊。”他说,“好不好?盖上也行。”外套是韩宇的外套,近两年来他身高已经跟胡浩亮差不多,也许还有隐隐超过一点的趋势;当他抖开自己浆洗过的柔软风衣包裹住这个人,他屏着呼吸。

还不够吗?韩宇想,我已经足够包裹住你了。

徒弟和师父的距离,弟弟和哥哥的距离,少年和青年,天真和成熟,冲动和冷静,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根深蒂固的现实,为什么在这几年里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哪里都一样。胡浩亮拒绝,胡浩亮落泪,胡浩亮穿韩宇的外套,还操纵着韩宇的心。

再怎么不甘心,却又深深无力。

“胃是不是还难受。”他坐下来,掌心里胡浩亮的指尖蜷缩了一下,他捉住了它们没有放开,“医生,医生刚才都说刺激到胃炎了哥,你是不是要吓死我……”扯了扯嘴角,韩宇说,对不起,我……

怪我。他说。

他的声音落在胡浩亮耳中非常得轻。接下来的瞬间他几乎茫然地任一只温暖的胳膊环过自己的背,“睡吧。”那声音告诉他,一只手轻轻托住了他的头,放在某条温热的肩上,“睡吧。”韩宇重复了一遍,还握着他的手。

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医院惨白的灯光却仿佛能刺穿眼皮,在视网膜上留下形同灼伤的影。

即使根本睡不着,胡浩亮也还是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一会他听到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韩宇的手掌落下来,湿热的掌心遮住那些光,那些影,那些纷纷乱乱好像走马灯般一刻也不曾停下旋转的曾经。胡浩亮的脑袋发胀一般得疼。黑暗并不足够祥和。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好像他的小徒弟终于决定交还他曾经给予过的一切,只是用并不那么激烈的、甚至说得上温柔的方式,不会数着拍子催促他,告诉他用力、再坚持一会和别放弃。

他以为自己的心足够定,却在来到上海的夜晚坚持不住节节败退,溃如逃兵。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好了。”他对自己说。在小区门外等的时候甚至想好了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叫韩宇身边的女孩“弟妹”。韩宇的眼中总不会全然没有他的,他这般卑劣又冷静、也许还带了几分自欺欺人地想说,不然就是欺师灭祖。

太好了,韩宇还认他这个小师父。

太好了,韩宇还愿意带他走进他住的地方。

太好了,韩宇还为他煮一锅面。

韩宇从小就不会骗人,不屑也懒得骗而已,太好了,他的眼睛和表情还明明白白地说着。

“我该拿你怎么办。”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有那么一瞬间胡浩亮想。他不知道这一刻韩宇还愿意借给他的怀抱是更叫人心酸,还是更叫人绝望。


胡浩亮瘦了不止一点,肩上的分量告诉他。韩宇略往上拨开他盖到手背的衣袖,怕动到针,却在看到针头没入到那片蜿蜒突起的青色静脉中时,眼角一跳。

不好好吃饭还老熬夜,高强度练舞一练就是好几个小时。韩宇怎么会不知道原因,因为胡浩亮有时候真把自己当神仙。

不知为什么有点烦躁。输液大厅禁烟,韩宇捏到兜里那包“红双喜”,犹豫了一会才松开。

抬头数着,等到吊瓶水还剩浅浅一点,韩宇低头说:“我去喊护士。”不晓得胡浩亮睡了没有,但他动了动。这个给你。他干巴巴飞快地说,把自己的外套卷成了一团塞到那人悬空的颈子底下。面料要皱的。他知道。可韩宇跺跺脚站起来,没觉得冷也没觉得什么好在乎。

有事弟子服其劳。甚至怀着点不合时宜的冷幽默想。

他去护士站跟值班护士交代一通,避出去点了根烟。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连吸入尼古丁都不能平息,韩宇捏着磨白了键的手机半晌,低头按出一串数字。“喂?”他不客气,上来就,“龙哥,我韩宇。”

韩宇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脾气,问李玉龙谁他妈趁他不在灌亮亮酒。李玉龙给他数落得一阵懵,不免带着点委屈申辩说,“亮哥他,不是,那哪敢啊,喻老大都不可能灌他酒好不。”你们一个两个走出去了,送别么,大家多少有点伤感,李玉龙忽然叹气,说唉,“亮哥也终于走出这一步啦!”

韩宇问他什么意思。

“这两年,就,亮哥出去比赛挺辛苦的。”李玉龙吞吞吐吐说,“亮哥,亮哥跳舞什么水平大家都晓得,对吧所以,那什么,就挺叫人泄气,没意思……”李玉龙说韩宇,我不知道你在上海一天练几个小时,但是亮哥这段时间,差不多就,去年以来吧,每天都要闭关练八个小时不止,话都不怎么跟人讲。“喻老大、任哥他们还怪担心的,都怕亮哥练太进去钻牛角尖了,大伙儿都劝他去上海呢,正好汪老师欣赏亮哥,邀过好几回了。”李玉龙顿了顿,说完了。

一根烟也恰好烧到尽头。韩宇不留神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

“唉,知道亮哥是你最爱的小师父啦,昨晚我都尽力了好不好。”李玉龙絮叨着又开始东拉西扯,“亮哥自己要挨个敬,拦都拦不住,哇塞,敬下去就是杯白的,不是我说,你们师徒俩,连酒量都跟一脉相传的妖孽似的……”

轻微的杂音像指甲刮在砂纸上一样刮着韩宇的耳膜。李玉龙的声音忽然远得再也听不清,韩宇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闷得喘不过气。

为什么?

他想问。

原来在韩宇痛苦的时候,胡浩亮也过得并不好。

原来不闻不见,却还有故作相安无事的默契。

他想问胡浩亮,你后悔吗。


欺师灭祖就欺师灭祖吧,不问他妈的要憋死。

韩宇踩一脚烟头,拔腿往楼上跑去。


这是韩宇第二次气喘吁吁地站在胡浩亮的面前,抬起他被汗湿透的头发和脸。“我喜欢你。”他说过一次,被固执地拒绝过一次。

“……我还是喜欢你。”

“你后悔吗?”他问了,顿了顿,自作主张,“后悔的话。”

“就不要再推开我了。”

落入他怀中的小师父挣扎起来,韩宇得使出全身力气困住他的肩膀和手臂。悬在半空的透明输液管像风中的蛛网那样剧烈摇晃,胡浩亮像一片落入湍流的叶子,韩宇是他的旋涡。

“亮亮。”当胡浩亮的身躯开始颤抖,韩宇只能感觉到加倍的颤抖,他用力握住那只没有针的手,把脸埋在胡浩亮的颈侧,深深吸了口气,“亮亮!”

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小徒弟动了动,颈边落下一个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吻,和几分温热的、叫人眼底发酸的湿意。

“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好不好?”

韩宇眼睛红红地问他,“你来上海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原因……是因为我。”

他像只执著地蹲在那里的小狼,尽管眼睛红红得像只兔子,但紧紧扣着小师父的手,不容任何一点胡浩亮想要抽回去的闪躲和逃脱。“你不要骗我。”他眼角发红地说,拉胡浩亮的手指那么紧,闭了闭眼睛,“你说谎,我都知道,我一定都知道。”

他把胡浩亮的手贴到了自己的心口。

“如果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我还是喜欢你。”

“你能点点头吗?”

韩宇闭上眼,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问的勇气。

比得上胡浩亮从武汉溯游而东到上海。毕竟是性格冲动做事莽撞的徒弟,韩宇想,你说不出的后悔,问不出来的句子,好,那就由我再问一次。

也许问完就真的再也回不去。永不再有故作相安无事的机会,年轻不懂事的借口不会再有。

韩宇蹲麻了半边腿。

小师父的亲吻却比他能说出的任何语句温柔。

干燥的、温热的两片唇辗转压上他的嘴,比长江水要重,比黄浦江上的风要轻。重得像爱的怯懦和后悔,轻得像微不可察的点头。

韩宇抱着胡浩亮,忽然落了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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