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宇/架空】关雎（27）
武侠AU，拒绝上升真人。历史地理架空，人名借用or化用，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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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梨花针”一声喊出，韩宇瞬间想起那晚和胡浩亮在汉江上的遇袭，当时离得近，以他二人功行都不得不弃船入水；如今耿星河猝然发难，百余根毒针齐发，在机簧催动下嗖嗖破风而去，叶音人在咫尺，如何全数躲过？饶是他应变机敏，亦只来得及贴地一滚，避开大半要害，终还是“啊”地叫了一声，抱住小腿。
“暴雨梨花”针针淬毒，叶音当即手起剑落，剜去伤口附近腐肉，霎时腿上血肉模糊一片，而那洒在地上的血迹竟都现了乌色。“我没死！”他强忍疼痛叫道，“哥你别分心！”
只见耿星河给叶正一剑刺穿胸口，却面露狠色，反手三根透骨钉就往叶正当胸拍去，竟是不顾一切、同归于尽的打法。王子奇方才冲过去给叶音止血，此刻按都按他不住，眼睁睁看他拖一条瘸腿奋力朝前蹦去。
叶正身躯晃了两下，慢慢向下瘫软。叶音唬得立时接住他，却重心不稳，绊得晃了一晃，跪在地上。“哥！”他叫一声，随即把求救眼光投向王子奇，急含泪道，“您、您快救救我哥——”其实不必他言，王子奇既跟上来，忙跪下查看，只见叶正面如金纸，双眼紧闭，嘴角蜿蜒留下一道血丝，而他胸口、右肩各没入一根泛着幽蓝的透骨钉。“快扶你哥坐起来，”他急忙道，“这钉有毒，必须快些拔了！”
耿星河拔出当胸利刃，登时鲜血飞溅，她盘腿坐在地上，口中亦“哇”地呕血不止，却仰头边喘边笑道：“王、王神医，你瞧瞧、瞧瞧我这又是什么毒？”方才叶正一剑只差些许便刺进她的心口，阿加化一闪身到她身侧，道句“收声”，出手急点她肩头几处大穴，即命那两名女真武士取出金创药，为她止血疗伤。
见到阿加化出手，韩宇和胡浩亮相视一眼，默默护在叶正叶音身旁。
王子奇拿帕子包起透骨针看了一看，又急捋起叶正右手衣袖看一眼，跺脚道，“快把他小臂以上穴道都点了！”胡浩亮闻言立时出手，却眼看叶正半条小臂变得乌黑，不由将目光投向王子奇。
叶音也将惶惶目光投向王子奇。
“我现在要给他放血。”王子奇简短道，指间拈一把三寸许的小刀，“我能救他性命，只是……”讲到这里他面露不忍之色，不觉垂下脖颈，低低道，“孔雀蓝毒扩散麻痹经络，他的右臂，今后，恐怕，未必能如常。”
叶音呆在那里。
见他年轻的脸上流露出那样的神色，王子奇颇觉难过，咬了咬牙刷地起身，“耿大人。”他朝耿星河低下头，“孔雀蓝毒，王某认得，王某愿与你交换，请你交出……”
耿星河道：“可惜了，孔雀蓝的解药我没有。”在王子奇张嘴前她冷笑一声，别过头断断续续呛着血沫道，“我既要用它杀人，又带解药做什么？王先生，你知道，我就是你们汉人口中蛇蝎心肠的恶女人呀。”
王子奇只觉她疯得匪夷所思，“不可能，可如果，万一，你自己中了毒……”
“不必说了。”叶音忽然站起，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王先生，我知道了，请您救我哥。”说着，一瘸一拐走过去，“当”的一声长剑出鞘，直指耿星河。
“完了完了。”身后人群不知哪里传来跌脚的叹，“这一残一伤，他还要找耿星河报仇？不死不休，看来真要不死不休！”
阿加化挡在耿星河身前，“她不能再战。”他身高不及叶音，却平静地仰头看他道，“你若执意继续，请。”言下之意，竟是替耿星河接战。
耿星河叫他点了大穴坐在地上动弹不得，闻言挣扎起来：“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阿加化只回头深深看她一眼，道，“我毕竟是你师兄。”这话叫耿星河呆了一呆。
叶音犹自带伤，如何能与阿加化战？王子奇急得拦他：“你腿不想要了！”叶音点点头，“想要。”他认真道，但是，“我哥说他欠沈家八十多条人命，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天只要我还站着……”
他的肩膀忽然叫人捏了一捏。
叶音茫然回过头去。
“可是你跟阿加化打赢了也没有用对不对？”那人摊开手对他讲。“巧了，既然如此，”说着他越过叶音，直接朝阿加化抱了抱拳，“你替耿星河出战，我便替这位小兄弟出战，想也公平得很。”
“我叫韩宇。”叶音呆呆看他笑了笑，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阿加化略一颔首道。
很快反应过来，“不成！”叶音急道，“这是我和我哥的事，危险，怎么能……不、不好！”小青年涨红了脸，揉着自己脑后本就乱蓬蓬的卷毛，手足无措却坚持，“你回去，我哥醒了要骂我的！”
韩宇对这宛若赤子心性的小青年颇有几分好感，闻言顿笑，不由逗他道：“那你也得留着性命等你哥醒来骂才好啊。”小青年一呆，待看向他哥不觉有几分踌躇，但一回神，这踌躇的私心又叫他十分不好意思，忙把头摇如拨浪鼓也似，嗫嚅道，“那也不成，不成的……”
韩宇把手向胡浩亮一指，“我哥都没拦着。”他失笑，“你怕什么。”
胡浩亮将叶正扶好靠在柱上，闻言摇摇头，叹口气，“韩宇。”他道，“你过来。”
韩少侠乖乖走过去。
“传闻阿加化在兀火罗三个弟子中功夫最高，是得了兀火罗真传的。”顿了顿，胡浩亮板起脸道，“兀火罗这一脉武学皆走以阴辅阳、以奇为正的路数，招式奇、险、绝，而急转多变，你要小心他的内功，就是当年伤我那掌‘虎兕关’，分为阴阳两道劲力，明劲易消，暗劲难防，不可轻易与之相接。”
听他将兀火罗门下武学特长娓娓道来，韩宇心中一暖，如何不知他担心自己？不觉伸手与他握了一握，郑重道：“我记住了。”
胡浩亮手掌落在他发顶，过了片刻，轻帮他将一缕鬓发别回耳后，只道声，“嗯。”
韩宇咳一声，一时间心中柔情蜜意无限：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且半只脚踏在战场，他真想抱一抱那人，再亲一亲他微凉的指尖。“我觉得我能赢。”他自言自语道，忽然笑了，心中想的是：叶家的哥儿俩是双生子，天生的默契；可我和他却是心意相通，不错，那阿加化能有我这样的好运，得这么一个高手高手高高手在背后指点么？如此一想，竟不觉有几分亢奋，只因能和顶尖高手对战本是快意之事，他固有自信，更信他身后的胡浩亮。
却说那万客松、袁尚任等人望见是他，均吃一惊。“他怎站出来凑这热闹。”万客松只要一见韩宇，几乎条件反射地胡须一痛，不由暗暗叫苦，“王爷要我等相机而动，造起势来，方才郑广死的时候岂不正好！谁知有姓叶的两个一搅和，反变作寻仇了。唉，早知就该趁那开封的撞上来多说两句，叫那些榆木脑袋通通恨起姓耿的才好。”
鲸鲨帮的老大叫做龙飞的，却精神颇振奋地指着韩宇与旁边人高谈道：“我姓龙的，平生没服过几个人，只有这‘小霸王’，我是真真的服气！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霹雳的火性追风的腿？当年老子在黄河边摆了二十道龙门阵，奶奶的，都给他一人一剑挑翻了！真叫做不打不相识！”说着，他忽一拍大腿，竟极懊恼，“如今他敢只身站上去助那叶家小兄弟对抗金贼，老子也想，方才却犹豫了！啊，我不及他，原来老子到底还是不及这‘小霸王’！”
那万客松暗暗鄙夷地想：这大傻子，暴露自己胆怯，也不嫌丢脸！却不知龙飞虽然鲁莽，却鲁莽实诚得有趣。早有几双明眼将场内人等反应俱看进来，对万客松这等外强中干、表里不一的行径才当真嗤之以鼻。
王子奇在旁听得咋舌，一边给叶正包扎一边道：“真瞧不出来。我方才见到韩宇少侠与你和和气气，正要以为江湖传闻都是不尽不实的，这下看来，看来，唔……”
他还在搜肠刮肚寻找形容，余光瞥见他那老友侧耳听着，一向沉静面上微微露出笑意。王子奇不觉一愣，疑惑道：“有什么好笑的么？”
胡浩亮把头摇摇，告诉他，“并不是。只是忽然庆幸，他在我面前是这样一个他，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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