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身化百千亿

一个子博。脑洞聚集地。rps及其他。

【宇亮】好久不见4

让狗血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涉及前女友怀baby,天雷滚滚,大写的OOC,拒绝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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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仰起头看楼上亮的那盏灯,生生止住了脚步。

老式居民小区在深夜陷入沉眠般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突然到来的访客凌乱又笨重的脚步声惊扰了它们。路灯在弄堂里播下一片昏黄的光影,韩宇站在那里,面前是黑漆漆的楼洞。他踌躇着,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迈进去。

昨天他们在狭窄的楼道里侧身追逐着跑上楼,爬到六楼笑得气喘吁吁直不起腰。他喜欢的人抿起一个顽皮又得意的笑,他为之怦然心动。那样纯粹又热烈的欢乐,就好像他们还在八百公里外的家乡亲密无间时那样。

韩宇站在那扇陈旧的防盗门前。头顶的声控灯啪地亮起,又慢慢灭了。从光亮到复归无声的黑暗里,他在黑暗里站了足够久,手也悬在那扇门上足够久。

终究还是没有敲下去。

他在黑暗中抹了一把脸,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水迹,只有仰起头才能不让那些滚烫的液体流下来。他要怎么办,推门进去告诉亮亮他现在心里很乱?韩宇拿衣袖胡乱揩自己的眼泪,想起他信誓旦旦说过的,他会处理好那些乱纷纷的事。亮亮不必知道,不要把亮亮卷进来,他的小师父,他只想看到他的眼睛里一直有那天那样的快乐,那样自在不羁地和他喜欢的人,跳最热爱的舞。

韩宇的心中渐渐有了决断。

这一切纷乱其实早已无从去归咎于谁:怪小师父踌躇一时让他们各自煎熬错过?怪他自己明明放不下却要给自己粉饰太平假装无动于衷?怪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自己的软弱和贪恋,像行星轨道发生交会的刹那,光华炽热,被看不见的引力牵绊着,一点点倾斜、靠近?

——如果再来一次,他仍不后悔这一年多后迟来的交会。

他把手按在木门上,忽然有些想笑。门里的胡浩亮还没睡吧?他在做什么?韩宇吸了吸堵住的鼻子,想着明天晚上要带亮亮去吃静安那家好吃的虾。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一步;门里的人也是,垃圾袋“啪”地掉在地上,他们面面相觑着。

“我……靠!”胡浩亮拍拍胸口,“韩宇你搞什么,吓死我了!”

韩宇本来忧愁的情绪被这意想不到的面对面打断得无影无踪,回过神来还有点尴尬,忙掩饰似地移开眼,看看对面人一件工字背心加大裤衩,脖颈上还亮晶晶挂着些汗,不由瞪大眼睛,“你这大半夜的不睡在干嘛?还出门?”

胡浩亮怪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说,“倒垃圾啊。我收拾呢!”他像是发现了韩宇红得不自然的眼,有些奇怪地问他:“你才是……干嘛啊,在我家门口哭鼻子?”

韩宇跳起来:“谁哭鼻子了!”他庆幸自己抹去了那些水痕,随口撒一个谎,“我从底下跑上来,给风迷的,眼睛痒。”说着揉了揉。

胡浩亮站住了看他:“然后呢?”他脚抵着门,歪头狐疑又敏锐地眨了眨眼,“你还没说你大半夜的这是要干嘛……喂!”韩宇不等他说完,忽然扑过去把他紧紧抱住了。

韩宇用了很大的气力,简直像怕怀里的人下一秒就要消失似的。他把头埋进胡浩亮肩窝,用那头毛茸茸的短发胡乱蹭着,闷闷地说:“没有,就想见你。”说着勒得人更紧了些。其实他的心在胸膛里怦怦乱跳,他无数次徒劳地张口又合上,惶惶然的恐惧只有把眼前这个人紧紧拥在怀中才似乎能缓解一二。过了片刻他感到一只温热的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然后,“怎么了啊?”小师父温软的方言调子在耳朵根落下,轻得韩宇想哭。

“明天,”他哑着嗓子说,“明天晚上我去找你好不好?对不起,白天,我……”

“佳佳说她明天回来。”

“她今天打电话,大概已经知道我……我打算跟她分手了。”

他梗在那里,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再往下讲,只翻来覆去,“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我知道,我知道……”怀里的人动了动,韩宇不管不顾地一把箍住他,“你别走!”

“你不能再推开我了。”他的眼眶终究还是红了,却故作凶巴巴地额头抵着小师父的肩膀说,“不许你再跑,不许你骗我,你说了最喜欢我,你还是师父呢,你要对我负责任……”

过了一会,胡浩亮的手捧起了他的脸,“韩宇。”他对上他的视线,略带点迟疑,但又有点无可奈何,揉揉他的头发问,“韩宇你在怕什么?”

其实已经很明显。韩宇红着眼笑了笑,诚实地说,怕你离开。

怕无动于衷。怕辗转反侧。怕想见而不可得。怕再见形同陌路。他有那么多种怕,曾经以为刚强骄傲仰头离开终可以避免,原来深入骨髓的东西早已如影随形,是爱,是贪婪,是恐惧,是思念。

那天晚上胡浩亮回答他,“我不会再离开。”

小师父轻柔地揩去他眼角的泪痕,拍着他的后背,纵容他越发痴缠的拥抱和得寸进尺的吻。强烈的患得患失间韩宇错过了他眼底的释然和悲悯,他不知道在他看来对身外事常常迟钝到令人发指的胡浩亮有时候精准仿佛与生俱来的直觉,像对舞蹈,对他在意的人事物。

我不会离开啊。他耐心地告诉韩宇。

而那仿佛一句谶言。


在机场接到佳佳,女孩挂着大大的墨镜,在车上沉默地别开脸。“回去吗?”韩宇问说。

“回哪里?”佳佳猛地转头,露出墨镜下泪水盈盈的眼,“你是不是准备好搬了已经?我把它当我们的、我们的家……可韩宇,那在你心里是个家吗?”

韩宇无言以对。他踩下了刹车,停在路边,“对不起。”

“你别说了。”女孩疲惫地靠在座位上,捂住脸,“昨天晚上,其实,我一夜没睡,我想了很久……你根本不是不想要孩子吧?不是孩子的问题是不是?我真傻,真的,幻想过很多次你是爱我的,原来,一直……”她低低笑了,“你的心还是不在我这儿。”

“分手吧。”她目光平静,抢在韩宇嘴唇动了动之前开口,“我都懂了,你不必说,就这样吧。”

佳佳垂头把一根女士烟塞进嘴里,却手发颤地打了几次打火机都没有点着。韩宇皱了皱眉,“别抽了。”他夺过烟来,“你的身体……”

“你管我?”佳佳手中的打火机终于腾地燃起一朵蓝色火焰,女孩抬起眼,挑衅又锐利,“你也别担心了,这个小东西,”说着,抖抖翻出的诊断单,“才两个月。还好才两个月。堕了我还死不了。”

韩宇接过诊断单的手抖了一下。佳佳痴痴看着,“你总是这么心软。”她忽然说。

“不爱我就不爱我吧,可你真要是个人渣反倒好啦……”女孩一点一点哽咽起来,“那我就恨你,恨死你,也不必,不必……”讲到这里她“哇”地一声哭起来,“韩宇,你真的不能、真的不能喜欢我吗?”

望着曾经日夜陪伴他的女孩哭花的脸,韩宇心里很难过。他记得自己刚到上海彷徨无措之时佳佳怎样爽直地指点他,也记得这个一向要强的姑娘接受他“在一起”的提议时瞬间酡红的脸颊,在一起时的感动和快乐更非全然作伪,只是。

“对不起。”韩宇递出纸巾擦了擦她眼角斑驳的泪,“有一个人……”

“我放不下。可能,这辈子也放不下了吧。”

心动是他,失落是他,少年时代的憧憬和执拗全是他。是起源也是归宿。是月光也是梦魇。

佳佳懂了。

“是‘靓靓’吗?”她屏着呼吸问。

韩宇不点头也不摇头。

过了一会,“拜拜,韩宇。”女孩闭上眼睛,“我的前男友。”她像累极了,马上就要睡过去,声音越来越微弱,“孩子,你不必担心,我自己……”

后面的话韩宇没有听清。他从车前面的储物盒里拿出毛毯给她搭上,轻手轻脚发动了车,心思忽地一岔:要不要去中介找找看在CA跟龙舞蹈之间的房子……到了路口车流开始变密了,他随即收敛起心思。未来好像脚下的道路一样在面前延伸,韩宇悄悄看一看副驾驶上睡着的佳佳,精神半愧半疚地感到几许振奋和坦白后的释然。

知道佳佳在CA上课时晕倒,是两个月之后的事。

“恭喜啊韩宇!”老大哥Dean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大嗓门儿地嚷,“咱们少爷,哎哟这就要当爹了……”下一秒手机就被女生抢过去,阿纤上来对韩宇一阵数落,“佳佳都快五个月了,你是傻的嘛!还什么都不知道?还让她带三小时课?这次幸好医院来得及时,哼,下次,下次你再照顾不好佳佳我要跟Evo哥告状了!”

背景音乐戛然停止,男人和女生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清晰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

冷汗涔涔而下,韩宇第一反应是抬头去看镜子里那个人的脸。

胡浩亮慢慢放下做到一半kintut的手,垂下的头慢慢抬起来。

只有两个人的舞房内,昏暗灯光的映照下,他面色似乎苍白了一瞬,但依然平静地看着他。

那平静让韩宇心慌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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